深圳长达170公里的地铁三期工程正在热火朝天的建设中,未来3年资金缺口上千亿,而巨额的财政开支和银行贷款,已经让深圳财政不堪重负,转而寻求成本更低的对外融资。
继2011年深圳地铁公司获准发行100亿中期票据后,日前,再次获批发行100亿元企业债,利率5.4%,远低于银行贷款利息,但这也让深圳地铁集团的负债率急速攀升。
未来如何偿还巨额债务?据深圳轨道办新闻发言人陈强介绍,深圳目前正在大力借鉴香港的“以地养铁”模式,通过地铁上盖物业,为地铁集团获取长期稳定收益和资金,但能否有效经营,还取决于地铁集团的市场化运作水平,否则最终还是政府兜底。
负债逐年攀升
从2004年建成运营2条21公里的地铁一期工程,到2011年完成5条155公里的二期工程,再到目前正在建设的5条长达170公里的三期工程,深圳轨道交通一直在紧锣密鼓地建设中。
谈到深圳地铁的建设过程,深圳市轨道办主任赵鹏林曾感慨地说,深圳地铁的建设速度不算快,也不慢,但是大规模建设地铁在国内确实是罕见。
随着市内人口往市外转移居住,深圳市交通压力与日俱增,在深圳市都会城市研究院社会发展研究中心主任陈宏看来,与北京、上海等一线城市比,深圳地铁网络建设明显落后,地铁建设早已迫在眉睫,且深圳人的支付能力较高,更看重交通便利带来的高效率,如今大规模提速,算是弥补早期欠下的任务。
但地铁建设需要巨额资金支撑。据了解,一、二期工程总投资额为962亿元,三期工程预计建设总投资约1256亿元,计划2016年建成。至2012年2月底,三期工程完成投资25亿元,2012年计划完成投资130亿元,未来3年尚有一千多亿的资金缺口。
据记者了解,深圳地铁前两期建设资金主要来自财政和银行贷款,但由于承办2011年大运会赛事,集中投资基建,深圳的短期财政压力骤增,难以对建设和运营均有大量资金需求的地铁项目频频输血,深圳地铁集团必须寻求其它融资渠道。
2011年11月,深圳市地铁集团发行100亿中期票据,拟分三次发行,期限为5年,票面利率为5.24%,远低于银行贷款利息。2013年3月底,深圳地铁集团再次获批发行100亿企业债,分两期发行,每期为50亿元,发行期限为10年。第一期50亿元发行利率为5.4%,与同期银行贷款基准利率相比下浮17.5%。
随之而来的是负债率的逐年攀升,2008年-2010年深圳地铁集团资产负债率分别为30.69%、34.35%和43.06%,维持在较低水平,但随着地铁建设规模的扩大,2011年地铁集团负债额从2010年的301亿元上升至482亿元,负债率升至52%。企业债发行后,2013年负债率可能超过60%。
根据审计报告,深圳地铁集团运行以来营业利润连年亏损,扭亏为盈全依赖于财政补贴,2010年、2011年财政补贴分别为8.3亿和7亿元。
面对逐年递增的庞大债务,陈强对记者表示,深圳市外偏远地区都希望建地铁,但政府在规划地铁线路时,除了按客流量排序,还需考虑财政能否支撑,2012年深圳地方财政预算收入达到1482亿元,财力较为雄厚,而且三期工程政府的直接投资很少,主要以土地作价方式,配给地铁公司的土地和物业未来也能够支撑地铁运营和债务偿还。未来,深圳地铁公司将主要采取成本更低的发债方式融资,偿还银行本息,完善财务结构。
借鉴香港 “以地养铁”模式
陈强所说的盈利方式,正是“以土地养地铁”,源于香港经验,借助这一模式,港铁公司成为全球惟一一家实现盈利的地铁公司,并为香港政府带来丰厚的财政收益。
港铁模式即“铁路和物业综合发展经营”,与发展商携手,在车站和车厂上盖及邻近地方兴建住宅及商业,城市铁路网络可为生活及商业活动带来方便,进而发展社区,而铁路沿线社区的居民亦可为铁路提供稳定的客流量,目前香港地铁日客流量超过250万人次,占香港人口的三分之一。
据陈强介绍,目前深圳的地铁上座率只有25%,不包括融资利息和折旧成本,仅从运营票价收入计算盈利,目前人流量较大的1、3号线可以持平,但5号线和2号线亏损较大,目前还在培育客流人群。1号线日均人流量为80万,港铁运营的4号线日均人流只有30多万,而两条线路的盈亏相差无几。
为引进香港市场化管理经验,2005年,深圳地铁4号线与钢铁公司签署了30年的特许经营协议,由港铁公司负责4号线沿线的物业发展项目,以及4号线所有运营、维修及资产管理等方面的开支,而深圳市政府只提供适当财务支持。
陈强说,港铁票价采取用者支付原则,而深圳地铁定价要考虑到公益性,所以单纯依靠票价很难盈利,更多依靠地铁上盖物业经营,港铁就因此成了香港最大的地主。而得益于与港铁算细账,深圳政府对4号线的成本和风险一目了然,但对其它线路却无法做到心中有数,目前深圳对自身运营管理的地铁线路风险处于不可控状态。
从2008年起,深圳开始推进地铁上盖物业开发,政府以定向“招拍挂”低价出让给地铁公司。截至2011年底,深圳地铁集团累计取得240万平米的物业开发权,其中商业开发面积达133万平米,另外保障房面积占107万平米,2012年又取得横岗车辆段上盖物业项目,计容建筑面积约72.5万平方米,其中保障性住房约19.3万平方米,未来地铁公司还将持续开发地铁沿线物业。
“这些物业如果能经营好,可以为地铁集团带来长期稳定的收益,经营不好最后还是由政府来兜底。”陈强坦言,作为带有公益性的地铁项目,政府考虑的不止是赚钱,最担忧的是没有市场机制,地铁公司缺乏赚钱的压力,老依赖政府补贴。
港铁公司在2000年之后开始引入民间资金推进市场化管理,目前香港政府占70%股份,民营企业投资占股30%,而深圳地铁集团由深圳国资委全资持有,陈强透露,深圳地铁也在考虑让企业参股走市场化路线。